工夫茶派生的潮汕俗語
陳伯賢夫人是潮劇《續荔鏡記》中的一個配角,在整出戲中只有《行轅面嫂》一場戲,但正是短短二十多分鐘的一場戲,卻讓人記住了藝術家朱楚珍飾演的這一光彩照人的綠葉角色。
陳伯賢夫人這一人物,是整出戲中最難塑造的角色之一。這“難”就難在于該人物性格獨特但又戲分不多,只有非常有限的時間可以讓演員去表現人物,而且更重要的是在人物未出場時,已通過三次鋪墊把她推到一個高度。在戲的第三場,陳三背負“奴拐主女”的罪名被押解崖洲,途中得知新任的都堂大人便是兄長陳伯賢,大家提議他去求兄解圍,深知兄長為人的他不敢去,反而說:“若能先得見我嫂嫂,或有回旋余地”。這里是一處鋪墊,聽到這話,觀眾會想此嫂子究竟是何等人物,竟能讓身陷囹圄的陳三,不找當官的親兄,而想找沒有血脈關系的她來解圍。解差劉阿興聽后接話說:“阿絕,阿兄不能找,要去找阿嫂。那好,這下有戲好看了”。這是第二處鋪墊,看到這里,觀眾的心情想必跟劉阿興無二,都急切想看這嫂娘后面帶來的“好戲”。五娘面嫂后,以“他(陳三)道哥哥似嚴父,嫂如慈娘重情義”、“嫂賢慧”之類的話向伯賢夫人求助。這是第三處鋪墊,使觀眾想看看這個嫂娘是如何“賢慧”、如何“重情義”。可以說,觀眾是帶著這樣高度的期待來“審視”伯賢夫人這一人物的。角色的塑造、人物的把握稍有不當,便會破壞“嫂娘”在觀眾心目中預期的形象。朱楚珍老師不愧是老戲骨,她憑著深厚的藝術底蘊,把“嫂娘”這一角色刻畫得入木三分,在短短的二十多分鐘的戲中,把人物抒發得酣暢淋漓,在觀眾中引發強烈的反響和共鳴。
在這場戲中,陳伯賢夫人其實是一塊“夾心餅”,一邊要面對注重“官威體面”的丈夫,一邊要面對做錯了事又負氣高傲的小叔。朱楚珍緊緊抓住人物的心理活動,通過具體的形、神、聲、態來表現人物。當陳伯賢與陳三兩兄弟關系陷入僵局時,她用風趣詼諧的話語“好說歹說”,盡量緩慢緊張的氣氛,并極力促成陳三五娘的婚事。一方面勸小叔“莫語含謔,求得雨霽天自睛”,一方面又以“煮豆燃萁又不忍”勸喻丈夫要重手足同胞之情,真正是“一面做墻二面光”。同時,她不愧與陳伯賢多年的夫妻,對陳的脾性一清二楚,當以“手足之情”還勸不了陳時,她便以“孝悌”、“體面”相勸。看到陳伯賢還不為所動時,最后她還使出“殺手锏”:“若張揚出去,也是你都堂令弟”。“體面掃地”、“家丑外揚”這兩點恰恰擊中陳伯賢的“軟肋”,使陳不得不想出“兩全計施”成全陳三和五娘兩人的婚姻。
朱楚珍在劇中的表演既注重戲曲程式之美,但又不拘囿于程式,加入了自己的藝術創造,使人物生動傳神又富有生活氣息。比如,她在勸陳三“求得雨霽天自晴”時,用手輕輕牽扯陳三的衣袖,并且使了一個眼色,示意他軟言向兄長求情;當陳伯賢與黃五娘喬裝成的黃梁意見不一,她拉著丈夫的手提醒說:“怎么你你地叫啦”,暗示丈夫對客人要禮貌客氣一些;當丈夫喚她一聲“夫人”時,她正中下懷,擊掌叫好,一語雙關地說“夫人已定了”,暗喻五娘早就是陳家的夫人了;當陳伯賢佯裝生氣拂袖而去,黃五娘生怕事情鬧砸,她安慰五娘說“我看他‘旱天響雷無雨意’”;最后當事情已和美解決了,她知道荔枝是阿三五娘傳遞愛情的信物,便“取笑”已是自家弟媳的五娘說:“但逢潮州六月六,莫忘請阿嫂啖荔枝”,說完還不忘輕輕推了一下五娘……至此,一個深明大義、風趣幽默、雍容華貴、優雅大度的嫂娘形象已躍然眼前,令觀眾擊節叫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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